第五十章 病入膏肓（2 / 2）

“有一件事是我的失误，是我对不起法兰西人民的失误。”</p>

蓬帕杜夫人主动认错了，她说了那么多件事情之后，唯一的一次承认了失误。</p>

她消沉地说道：“七年战争，是我将灾难带临了法兰西，这是我的错。”</p>

路易不知应该怎么宽慰她，虽然这件事并不像她的其他事那样已经满城风雨，可是几乎所有的贵族都知道，是她挑动国王加入这场战争，从而间接造成了法兰西失去新大陆和印度的殖民地。</p>

“大不列颠与普鲁士同盟，法兰西、奥地利、俄罗斯三国又结成了同盟。我原本打算是暂时放下殖民地的战事，先是三国联手打败普鲁士。只要普鲁士被打败，失去盟友的大不列颠必然请求停战，到时候法兰西就可以在谈判桌上得到在战争中失去的利益。”她忽然激动起来，挣扎着喊着，“但是……但是没有想到，先是普鲁士的腓特烈国王如此厉害，然后又是俄罗斯退出了结盟。战争拖得太久，没有办法才最终停战。”</p>

“这并不是你的错。”路易终于找到了安慰的说辞，“是俄罗斯先背弃了盟约。你也是为了法兰西。”</p>

蓬帕杜夫人喘了几口气，平静了下来，又开口说道：“终究是我将国家拖入了战火深渊，无数的人因我而丧命。”</p>

“不，夫人。这不是你的错。”路易劝慰道，“即使不是你，其他人也会劝祖父这样做的。法兰西是欧洲大国，而且和奥地利有盟约，最重要的是，当时大不列颠王国也介入了此事。相信我，那些反对你的人，事实上比你更想要参战，而且，他们不像你那样为了法兰西的利益，只是为了见此机会报仇罢了。”</p>

“真的是这样吗？”</p>

“是的。”</p>

在虚弱的夫人面前，路易必须尽量让她的心好受一些，但他并不是无端地说着恭维之话，他说的都是经过思考后的实话。</p>

路易说道：“从先王时代开始，法兰西就和不列颠一直战斗着。西班牙王位战争、奥地利王位战争，两国一直处在对立面。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，都期望着能够彻底打败不列颠，所以你不需要自责，你只是恰好坐在了决策的位置。”</p>

可是，他说完之后，蓬帕杜夫人却对他微笑着摇摇头。</p>

“你说错了，并不是这样清算责任的。”蓬帕杜夫人有气无力地说道，“决策者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，在何种情况下，只要他做出了决策，就必须为此负责。你说得可能有道理，换了其他人也会像我这样决定，但是，这并不是我没有责任的理由。我的责任，我必须承担。”</p>

“不！就算有责任，但也不能算在你的头上。应该……”事实上路易认为，应该负责的是国王。</p>

蓬帕杜夫人打断路易的话，抢前一步说道：“不能由他来承担。他是国王，国王不能有错。”</p>

她黯然眨了眨眼，流着泪说：“他如果错了，就没有退路了。”</p>

路易感觉到蓬帕杜夫人果然是真心爱着路易十五，而不像其他人女人那样，只是贪慕虚荣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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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明白了。”路易极不情愿却又很无奈地点了点头。</p>

“你不要这样，事实上我并不是一无是处。”蓬帕杜夫人对路易笑着，但她的笑容却很痛苦。</p>

她是为了鼓励路易，才如此勉强自己。</p>

“你知道伏尔泰吗？”蓬帕杜夫人问。</p>

路易点了点头。</p>

这个人他知道，著名的启蒙思想家，是一个在人品和学问上都值得称道的人。</p>

“他现在住在法兰西和瑞士的边境上的一个名叫费尔奈的小村子，他有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，他打算将那里建造成一个新兴的工业城市。”</p>

“这恐怕很困难。”路易怀疑道，“平地而起一座城市，这是很困难的。人口，特别是高素质的工人，这是关键。”</p>

“没错，但是那是伏尔泰的事。”蓬帕杜夫人面露喜色说道，“伏尔泰收留受到迫害的新教徒，他们都是出色的工匠和手工业者。那边已经建成了一座纺织厂，而且还会建造更多。”</p>

“你在支持他？”</p>

路易意识到，这座名叫费尔奈的小村子能够使她如此高兴，这件事一定与她有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