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新朝1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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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一章 新朝1</p>

大年初一的清晨,徐州武宁节度使刘赟还在被窝中享受着温暖。WWW.tsxsw.COM</p>

这是宋州城的府署内院,当他在冯道的陪同下西来时,正逢辞旧迎新的时节,便只好在宋州过了一个除夕。他这一路上,仗卫全是皇帝的派头,左右皆高呼万岁,只恨路途遥远。除夕之夜虽客居宋州,人逢喜事精神爽,刘赟喝了个酩酊大醉,在睡梦中笑醒了多次。</p>

天冷的紧,刘赟虽然已经醒来,但他还眷念着被窝中的温暖。冬日初升,阳光透过纸窗,给室内染上了一层晕黄。</p>

刘赟联想到了龙袍的颜色,那代表富贵、威严的含义。</p>

嗒、嗒、嗒嗒,一阵马蹄声响起,紧接着府署外的街道也震动起来。刘赟蓦然惊坐起来,心腹判官董裔、部将贾贞等闯了进来。</p>

“陛下,府署外突然出现了大队马军,意图不明!”董裔惊慌地禀报道。</p>

刘赟急忙穿上袍子,与董裔、贾贞等上了阁楼,凭高眺望。一支人数不下七百人的马军,已经迅速地将刘赟客居的府署团团包围,军士们手中刀箭反射着初升的阳光,一片刺眼夺目。</p>

“来者何人?”刘赟迷缝眼冲着府外街道喝问道。</p>

这支兵马的为首者,似乎故意横刀立马在冬日阳光投来的方向,长长的斜影爬上了高楼。</p>

“末将乃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郭崇威是也。”来人自报家门。</p>

“既是侍卫司的将军,难道不知寡人乃刘赟?”刘赟不免有些意外。</p>

来者正是郭崇威,他当然知道楼上站着的是刘赟,传说中的新君。但他并不入拜,甚至没有下马。</p>

“末将正是为相公而来。”郭崇威答道。</p>

刘赟见他只称自己相公,不免怒道:“郭将军突然领兵而至,意欲对寡人不利吗?”</p>

“相公勿疑,澶州兵变,太后与朝廷诸公特遣末将前来保卫行旌,并无他意。”</p>

“既然如此,请郭将军喝令骑士暂退,卿可入内叙谈。”刘赟道。此时此刻,尽管他对澶州兵变略有所闻,但仍然被郭威及他们的心腹们完美地蒙在鼓里,就是他生父河东节度使刘崇,也相信郭威的话:</p>

世上岂有雕青天子?</p>

郭威脖颈上有刺青,刺的是一只雀儿。对他威胁最大的当然不是太后,更不是朝中的公卿将相们,而是刘氏宗室三人。其中一个是河东刘崇,威胁最大,近世几朝皇帝都是从河东发迹,也正是因为如此,刘知远称帝后,就命自己的弟弟刘崇镇守龙兴之地。郭威一面佯称要立徐州刘赟为帝,还派闻名朝野的冯道出京迎接,做足了表面工程,自己忍耐了一个月,便是为了稳住刘崇。至于另一位姓刘的,许州节度使刘信,郭威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。</p>

面对刘赟的要求或者说诘问,郭崇威却不敢进去。直到冯道被推上前头,郭崇威这才勉强下马入内。</p>

刘赟高座在尊位上,努力地挺起胸膛,摆出一付懔然不可侵犯的沉着气势来。郭崇威打量了堂内众人,目光与堂中另一人交会,那人不动声色地冲他点点头,郭崇威这才将手从佩剑剑柄上移开。</p>

这人正是义勇军裨将徐世禄,此前他是陪同冯道来迎刘赟的。</p>

“有传言说,郭侍中已经在澶州称帝了,可有此事?”刘赟此话一出,便暴露了他此刻心中的焦虑。</p>

“此乃污蔑之辞。”郭崇威连忙否认。</p>

董裔在旁诘问道:“传言如此,郭将军可有辩词?”</p>

“传言终究是传言,至于澶州兵变,倒确有其事。但幸赖郭侍中以一己之力,弹压骄兵悍将,才不致于酿成大祸。”郭崇威答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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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赟突然站起身来,一把抓住郭崇威的手,这将郭崇威吓了一大跳,刘赟却突然哭天抹泪,弄得郭崇威目瞪口呆。</p>

郭崇威却不知,就在他今晨出现府署外以前,刘赟还以为自己就是真龙天子,直到看到郭崇威的兵马,刘赟这才意识到天底下只有手握雄兵,说话才有胆气,血缘靠不住,刘赟对郭威迎立自己的举动有此生疑。</p>

“郭公仍效忠于汉室,相公勿忧。”郭崇威口是心非,见刘赟如此失态,心中原有的一丝敬畏之心,已经抛到了九宵云外。</p>

“好、好,寡人这就放心了。”刘赟仍然拉着郭崇威的手,抚慰数语。</p>

郭崇威眼光六路,虽然不怕刘赟,但见刘赟左右心腹个个目带狐疑之色,心道这里决非自己久留之地,连忙搪塞了刘赟几句,便佯言要安置部属,告辞而出。</p>

刘赟稍稍放心,退入内室,心腹董裔跟着进来了。</p>

“郭崇威此来,事出蹊跷,属下观他神色举止,似乎另有隐情。陛下不可不防!”董裔进言道。</p>

“你多虑了吧?郭雀儿若是想做皇帝,早在一个月前便做了,为何非要等到此时?”刘赟反问道。</p>

他这一问,正是问到了郭威最高明之处。但不论是他,还是自己的心腹董裔,对北方发生的事情,只能是道听途说,并无法真正掌握。</p>

“陛下难道没有注意到,这郭崇威并未称臣,又未参拜?倘若是正常情景,新君在此,郭崇威恐怕表忠心还来不及呢!”</p>

“这……这该如何是好?”刘赟大惊失色,又六神无主无主起来。</p>

“道路谣传,统说郭威已经称帝,陛下尚深入不止,远离徐州根本,身边兵少,未免凶多吉少!陛下有指挥使张令超护驾,何不召了前来,谕以祸福,再许以厚禄,令他率兵乘夜劫迫崇威,夺他部众,明日掠取睢阳金帛,不入大梁,直走晋阳。只要陛下能抵达晋阳,一来可以保住身家性命,二来可一测郭威真意,三来万一郭威有谋逆之心,陛下可坐镇晋阳,召集大兵,再行东下,攻守自如。若郭威果真是奸臣,到那时,郭威刚刚新定京邑,必无暇遣兵追袭,此乃上策!”董裔连忙道。</p>

“这太过莽撞,万一郭威是真心拥戴我,我要是杀了郭崇威,奔走晋阳,反而成了逼郭威造反的助力。”刘赟忧虑道,“更何况郭威手握重兵,我既便真做了真龙天子,怕也是一日不得安宁。”</p>

“事不宜迟,迟则悔矣,愿陛下三思!”董裔跪倒在地,请命道。</p>

“此事太过重大,还需从长计议,审慎商讨。”刘赟答道。他未免太过犹豫,事实上他出身贵胄,也没经历过大事。</p>

董裔再三请求,刘赟只是反复地说要审慎。</p>

宋州城内,徐世禄挽着护圣都指军张令超,硬将他拉进自己的暂借居的一栋宅子内。护圣是禁军一部的番号,当年刘赟被任命为武宁节度使时,张令超便奉命率部充当刘赟的宿卫。徐世禄陪同刘赟一路西来,有意无意地接近张令超。</p>

张令超好色,徐世禄便送给他美妾。</p>

张令超好钱,徐世禄便输给了一大笔钱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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