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7、放榜＆摔死（2 / 2）

章佑已经被北镇抚司关完三天，放了?出来，作为本届考生，他当然要?过来等待自己的成绩。</p>

于联海也在，于本案来说，他是事件揭发人，也是相关嫌疑人，案情未明时，北镇抚司有权监督看管，却?不?能控制人的自由，人想来就能来。</p>

不?过有申姜一直在暗中盯着，提防意外?发生。</p>

还有贺一鸣……他今日也来了?？</p>

坐到?窗边角落位置，被仇疑青推过来一盏茶时，叶白汀已经把现场看了?个?清楚，有一个?小圈子围的人很多，中间几个?人颇受赞誉，大约就是本届的佼佼者，如无发挥意外?，名列前排者，就在他们之间。</p>

文人的高谈阔论，叶白汀有些听不?太懂，部分用词对他来说有些佶屈聱牙，过于艰涩，但看场面非常和谐，应该是有真材实料的？</p>

叶白汀拽了?拽仇疑青袖子，眼?梢扫了?眼?天边，颇有些暗意：“……就不?考虑，试试他们？”</p>

锦衣卫日夜不?停的忙，手里线索说起来也不?少了?，也秘密抓了?好几个?人，以目前的进展看，往届几次科考必定有问题，这次恩科反倒很安静，查不?到?太多东西，要?不?就是对方没动作，要?不?就是动作的非常少，过于谨慎。</p>

为免天子殿试出现意外?，提前试一试前几名的才学，是不?是有必要?？起码排名在前的人，不?能是个?草包。</p>

仇疑青视线滑过袖子上的手，微微凑过去，低头收声：“皇上已有安排。”</p>

叶白汀翘了?嘴角：“那咱们可以看会儿?热闹了?。”</p>

果然没一会儿?，就有凑热闹的年轻文官提议，说反正离张榜还有一段时间，干等也是难熬，不?如大家玩几个?诗令，最?好不?要?是那种很简单，寻常聚宴都能玩的，要?求多加一点，难度高一点，大家能沉下心来思考，还能消耗更多时间……</p>

他给?出的各种提议很有挑战性，放榜在即，大家都是不?服输的人，很快响应者众，茶楼还非常懂眼?色的，重新收拾了?桌子，安排出空间，给?这群学子以诗会友。</p>

有跃跃欲试，二话不?说就执笔发挥的，也有嗤之以鼻，一动没动的。</p>

比如章佑，他就在周边好好喝他的茶，任谁鼓动屁股都没挪一下，这种行为，可以理解为心虚。才学不?显，去参加这种‘难度考试’，是想当着这么多人丢人现眼?吗！</p>

题比较难，大家需要?的思索时间就长了?些，叶白汀跟着等了?很久，才看向?仇疑青：“指挥使不?去转转？”</p>

仇疑青正好起身：“正有此意。”</p>

他‘转’的很快，悄无声息在所有学子身边走了?一圈，回来冲叶白汀点头：“有几个?还不?错，确有真才实学。”</p>

叶白汀睁圆了?眼?睛：“你能看得懂？”</p>

就刚刚这群人说话用的那堆华丽词藻，他都没完全听懂，这人转的那么快，竟然都看明白了?吗！</p>

仇疑青看着小仵作，眉目深深：“此前姐姐说你不?爱读书，我竟未全信，显是疏忽了?。”</p>

叶白汀：……</p>

这种事难道?不?是一眼?就能看出来吗？就他那笔被评价为小肉狗爬的字，仇疑青还没懂？到?底从哪里得到?的‘不?可尽信’结论？</p>

他从不?为自己的学历自卑，但文采方面就算了?，到?了?这地界，他是真的没有，算不?上读书人。</p>

仇疑青见他眼?神发直，拳抵鼻间轻咳两声：“你若想要?，我以后?教你。”</p>

叶白汀：……</p>

还是不?必了?。</p>

“你会就好。”</p>

仇疑青顿了?顿，话音竟有些愉悦：“也是，我们只一个?人会就好，你不?懂的，都可以问我。”</p>
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那边第一轮诗赛已经结束，既然主?考官耿元忠在列，点评的嘴活儿?舍他其谁？大家恭维着，各种拍马屁给?面子，把他架到?了?高处，他也乐的享受这份与众不?同，点评了?一波。</p>

那些弯弯绕，以各种角度夸人的话，叶白汀仍然听得不?大懂，但神情表现看的出来，耿元忠还是存了?‘秀一秀’的心思的，夸奖别人的话都引经据典，词藻华丽，显露出更多‘真才实学’，反倒被在场学子吹捧了?一番。</p>

高峻当然一如既往，捧着上司说话，维护上司尊严。</p>

胡安居做为庶吉士，也有不?少人请教他的观点，他不?怎么说话，存在感很低，可能也是才学的确不?丰，但真当所有人看着他，需要?他说话的时候，他还是很能用话术圆得过去的。</p>

叶白汀感觉这气氛有些过于圆融，反而?有些微妙，怕不?是……</p>

果然，第一轮诗令过去，学子们跃跃欲试继续第二轮，另一边没机会发挥的人已经按耐不?住了?。</p>

比如章佑，因为亲戚身份，坐在耿元忠身边，挑剔的看了?眼?不?远处的贺一鸣：“听闻贺大人文采上佳，当年考的也不?错，方才怎么不?点评点评，让我们也见识见识？”</p>

贺一鸣面色一如既往，瞧不?出太多东西，只是姿态有些傲然：“不?过是久远之前的成绩，不?值一提，倒是章公?子你，怎么不?下场玩玩这诗令？”</p>

章佑眯了?眼?：“就本公?子的才华，这点小把戏哪值我亲自——”</p>

耿元忠皱了?眉：“佑儿?慎言。”</p>

阻止的动作过于迅速，不?知道?生怕他说出点什么，还是搞出点什么不?好的事。</p>

章佑明显有些不?服气，但还是乖乖忍了?，没说话。</p>

等第二轮学子诗令结束，他还是没忍住，又提了?贺一鸣，非要?跟他过不?去，除了?点评之事，还隐有其它影射……只是说话是角度太偏，声音太低，别人没注意到?。</p>

贺一鸣明显有了?情绪，眼?角微微眯起：“饭可以乱吃，话不?可以乱说，章公?子还是小心些好。”</p>

章佑嗤笑一声：“这有什么乱不?乱的，贺大人可是连我表叔的东西都抢过，怎么到?了?这会儿?，胆子反而?小了?？”</p>

这句话说完，耿元忠并没有阻止，也没有太多情绪。</p>

叶白汀坐的比较远，环境嘈杂，有些话没听清，但眼?下情境很明显，章佑是个?会看眼?色的，知道?什么样的话说出来耿元忠会阻止，什么样的不?会，故意挑火气贺一鸣呢。</p>

这两个?人……有过节？</p>

章佑当然不?止刺一下就算，拉长了?尾音，继续道?：“贺大人前番来势汹汹，仕途顺畅，什么功都敢抢，什么事都敢干，我还道?贺大人多有出息呢，结果还不?是被锦衣卫压着打，连累的别人跟着遭殃？我就不?一样了?——”</p>

他装模作样的朝贺一鸣拱了?拱手：“马上是混一个?圈子的人了?，日后?一起做事，还请贺大人高抬贵手，别同我这小人物计较啊。”</p>

还真是对自己考上非常有自信，连以后?一起做官的话都说出来了?。</p>

耿元忠没有制止，看来对此事也不?是那么心如止水，乐的看贺一鸣被刺，还真可能和贺一鸣有什么不?和谐的过往，且心有怨言。</p>

叶白汀感觉几人之间气氛明显不?对，想要?再多观察，却?没机会了?，街道?外?边突然一阵动静，是于联海突然动了?，像要?追着谁，那冲劲执着极了?，申姜感觉不?对，跟着过去，街上人挤人，气氛瞬间紧张了?起来。</p>

眼?看放榜的时间要?到?，仇疑青微微皱了?眉：“我下去看看。”</p>

“我就在这里，不?动。”</p>

叶白汀知道?自己那点战斗力，并不?想拖后?腿，没有和仇疑青一起下楼。</p>

从楼上往下看，距离有点远，他不?太清楚到?底发生了?什么事，只是看着场面渐渐平静下来，仇疑青的动作非常有用，但好像旁边锦衣卫也查到?了?点什么东西，将他请到?了?一边汇报。</p>

叶白汀之前并没有想要?下楼，但此刻他突然发现街角出现了?个?红裙女子，女人看年纪身形，打扮风格，都不?太像考生家属，只往这边匆匆看了?一眼?，就将脸藏在了?帽子后?……</p>

他感觉稍稍有些微妙，看下面已经安静下来，想了?想，下楼去找仇疑青。</p>

可时间就是这么不?凑巧，前方铜锣开道?，本次恩科名次，要?张榜了?。</p>

几乎是瞬间，人群就涌了?上来，叶白汀随人流裹挟，前行方向?根本不?由自己，但他并没有担心害怕，因之前仇疑青工作到?位，人流虽稍稍有些拥挤，却?并不?会发生踩踏事件，他只是暂时离不?开，出不?去，危险是没有的，他甚至看到?了?不?远处随他而?来的锦衣卫，有人在保护他。</p>

叶白汀干脆跟着人流，看完了?官兵贴过来的整个?榜单。</p>

从头到?尾，每一个?名字，他都清晰的看到?了?，但是好像……没有章佑？</p>

这人不?是特别笃定自信，本次大考一定榜上有名，私下做了?丰富的‘准备’，为什么榜单上没有他的名字？</p>

考卷掉了?，出了?问题？不?可能。叶白汀摇了?摇头，考场规矩不?可能出错。</p>

题看错了?？更不?可能，章佑只是有些任性，才学不?丰，又不?是不?认字，题目是什么，绝不?会看错，如果有问题，从考场出来就该和人对线生事了?，可一直没有……</p>

很奇怪啊，这件事。</p>

叶白汀全副心神都在这件事上，不?知随人流裹挟了?多久，耳边都是考生的或喜或悲的嘈杂声响，直到?远处突然传来尖叫——</p>

“快来人啊，有人……有人跳楼摔死了?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