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9、贺一鸣的挑衅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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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命案再?发, 别?的不说,时间线总要捋一捋,锦衣卫有非常充分且必要的理由, 对现场所有人进行问话。</p>

不止贺一鸣,身为科举主考官的耿元忠,也很可能脱不了干系。</p>

叶白?汀随仇疑青并肩往前走, 彼此几个眼?神,几声低语,互相捋一捋思路, 就能猜想到?章佑在整件事中的思考方向,以及大概行为轨迹。</p>

首先?他年纪很大了,等不起了,再?不参加科举,没?个出身, 无法派官,家里和外面都没?脸;其次他有了个特别?喜爱的姑娘,不管这份喜欢会持续多久,明显都不容于世情, 不藏着掖着,不做努力,他没?办法真正拥有享受,他内心?一定?有紧迫感?, 非常需要恩科这个机会。</p>

可是很明显, 耿元忠的路子走不通。</p>

如果耿元忠立身持正,在这件事上铁面无私,所有人都一样,必须得凭实力说话, 进考场要靠真本事,章佑根本不会有太大情绪,顶多会骂他迂腐,不会说他帮不上。</p>

他几次提起耿元忠,透出的意思都是指望不上,别?人不想帮忙,而非帮不了忙……他被拒绝了。</p>

耿元忠一定?有什么样的方法路子,章佑知道,却?知道的不多,为了这次机会,他下了苦功夫,给自?己找到?了另一条路——他偷偷观察耿元忠这边的路子,顺藤摸瓜,找到?了贺一鸣,才有了之后所谓的‘一定?能中’方法。</p>

他在耿元忠这边只敢偷偷的来?,不敢明面威胁,一是大家沾亲带故,总要顾及些许,二是可能难度更大,耿元忠行事更为隐秘,并不在台前,他很难抓住实质性的东西。</p>

贺一鸣就不一样了,之前章佑挑衅他时,透了他曾和耿元忠抢过东西的事,贺耿二人一定?因一些旧事,有过不和,而章佑知道这个不和,才能利用耿元忠的脾气,换来?一些小小的支持。</p>

这中间过程,叶白?汀不知道章佑怎么做到?的,总之必有不为人知的辛苦,但最终章佑应该是成功了,他拿到?了一些东西,威胁贺一鸣帮他这个忙,让他恩科榜上有名……</p>

没?有人喜欢被威胁,贺一鸣即便和章佑达成合作,必也是心?不甘情不愿,章佑或许会想,你都有把柄落我手上了,还狂什么,就要压着你为我办事,是以二人关系水火不容,面对面时气氛并不怎么好。</p>

“……所以现在的结果是,章佑以为自?己拿捏住了别?人,威胁的非常有用,今日必榜上有名,但其实并不是,他落榜了,贺一鸣骗了他?”</p>

叶白?汀大脑迅速转动?:“榜单一公布,名次揭晓,所有人都会知道,他自?己也会知道,为了防止他接下来?的闹事,贺一鸣是不是就得杀人灭口?”</p>

仇疑青眸色微深:“或者——章佑能利用‘科举舞弊’威胁贺一鸣,贺一鸣是不是也能利用这个,威胁曾经使?用过这种方法的人,帮他动?这个手?”</p>

叶白?汀深吸了口气:“这个案子……着实有些不好办。”</p>

举凡凶杀案,尤其连环凶杀案,不管为钱为情还是为了利益,人物的社会关系上必有交集,但‘科举舞弊’一事埋的太深,这些案件相关人表面上并不亲近,似乎也没?什么来?往,接触的太少,还很隐秘,走访排查就需要更多时间,去对事情进行一一确认,可偏偏,他们的时间不够。</p>

本案所有动?机和结果都是围着这四个字在转,你一天?查不清楚,细节确认不到?位,你就无法理解别?人行为背后的原因,为什么会这么做,将来?可能会怎么做……</p>

“不是已经找到?这么多线索了?”仇疑青声音却?很稳,“所有人都在努力,这些人,一定?逃不掉。”</p>

“嗯。”</p>

所有人都在努力,细微的走访排查仍然在进行,手中线索汇集一天?比一天?多,他们一定?会找出所有真相,目前这股势力最终的落点在哪里,他们并不知晓,但贺一鸣和耿元忠的存在,这个利益集团大致的操作模式和分配方向,几乎已经摆到?了明面上。</p>

虽然说这句话有些不合适,但章佑的死,的确帮他们理清了更准确的方向。</p>

查!一堆别?有心?思的人狗咬狗,各使?手段八仙过海,他们锦衣卫也不是吃干饭的,瞧不起谁呢,就查你了,一定?能查清!</p>

四楼楼顶的勘察工作正在进行,地面尸体周围勘察工作也没?落下,不久之后,尸体就能收捡清理,送回北镇抚司,届时叶白?汀也会忙,他的时间并不多。</p>

“就先?问贺一鸣?”</p>

这是他目前最关注的人,最关注的信息。</p>

仇疑青:“好。”</p>

但要问询贺一鸣,他的身份就已经敏感?了,担心?问供中途挑起不应该的情绪,对方不配合,叶白?汀就没?跟着仇疑青上前,而是躲在了窗外一角,屏风之后,让仇疑青一人去问,他在旁观看。</p>

仇疑青他安排了一个椅子,塞了杯热茶,自?己坐到?能看得到?他的方向,才叫人带了贺一鸣过来?。</p>

贺一鸣没?有武功,感?知不到?第三人的存在,坐下来?角度也稍稍特殊,并不知道叶白?汀也在。</p>

仇疑青开始问话:“章佑出事的时候,你在楼下?”</p>

“是,”贺一鸣眉目修长,面有冷色,整个人气质稳的很,“方才我已经说过了,我对此事的发生深表遗憾,也非常可惜,我并没?有见到?什么可疑的人,听到?什么特殊的动?静——我那义弟,不是已经帮指挥使?验出来?了,章佑只是自?己不小心?,摔下楼的?”</p>

仇疑青根本没?接他这话茬,没?有认可,也没?有反对,只面色沉凝的继续:“你二人之前在茶楼里曾有口角,你和他关系不好?”</p>

贺一鸣目微垂:“好不了。刚愎自?用,狂妄嚣张,不知低调谦逊,不懂反思自?身——我从不与?这样的人为伍。”</p>

“你二人对话,本使?听到?了,他说你抢过耿元忠的东西,是什么?”</p>

“原来?指挥使?对这个问题感?兴趣,”贺一鸣唇角噙了笑,“不瞒指挥使?,这件事我也很想知道,可惜章佑死了,再?说不出来?了,不若您累个腿脚,去问问耿元忠本人?”</p>

这不是什么不知道,这是挑衅。</p>

仇疑青眼?瞳斜过来?,声音无半点波澜:“该问之人,本使?自?会问询,现在问的是你。”</p>

简单的一眼?,简单的一句话,贺一鸣却?觉头皮发紧,如面刀锋,好像正在威胁挑衅的人不是他自?己,而是对方,如果不好好说话的话,对方是真的会杀人的!</p>

“宦海沉浮,机缘与?危险同在,你永远不知道,自?己什么时候不小心?做错了事,得罪了人,”贺一鸣收起些之前懒散调侃,看着仇疑青的眼?睛,似乎非常真诚,非常坦率,“此事我的确不知,也真的很想知道,章公子为什么那般恨我,总是看我不顺眼?,非常期待有人能为我解惑。”</p>

仇疑青:“你和耿元忠不熟?”</p>

“熟啊,怎么不熟,”贺一鸣再?次微勾唇角,“如同我和我那义弟,指挥使?觉得,我跟他熟不熟?”</p>

仇疑青眸底暗色微涌,气势微凛。</p>

贺一鸣:“同一个官场做事,很多公务需要交接,低头不见抬头见……说彼此熟悉吧,实则交往并不多,只在某特定?时间段,特定?机会场合,有过来?往,其它的,生活习惯,个人喜好,皆格格不入,他未必喜欢我,我也不一定?喜欢他——我这般回答,指挥使?应该懂了?”</p>

问题是回答了,却?也在故意刺激仇疑青情绪,用叶白?汀这个人。</p>

仇疑青早知道他不会配合,也懒得和他周旋,直接切入主题:“章佑是不是在勒索你?”</p>

贺一鸣顿了一瞬,笑容更大:“指挥使?这话有意思,章公子为什么要勒索我?我同他又没?什么关系,只偶有不和,我为人光明,做事坦荡,他能拿到?什么东西,来?威胁勒索我?”</p>

为人光明,做事坦荡……</p>

要不是叶白?汀心?理素质极强,恐怕会当场笑出声,就这么个东西,也敢用这八个字来?形容自?己?</p>

他捧着茶盏的手指都紧了,怕把杯子摔了,干脆轻轻放在一边,不再?喝了。</p>

仇疑青视线不着痕迹的掠过窗边,收回到?桌前:“章佑因何?笃定?此次恩科必榜上有名?”</p>

贺一鸣:“这个问题,指挥使?得去问他,问我没?用。”</p>

“不只章佑,”仇疑青眉目微厉,“一年前科举,四年前科举,本使?都曾查到?,不止一人在大考前后有过此类言语,这些人又刚好,都在那段时间与?你接触过——你怎么解释?”</p>

贺一鸣怔了一瞬,似是没?想到?话题转变这么快,刚刚不是在聊死人,聊叶白?汀?突然转到?以前,说到?这个点,他有些没?反应过来?。</p>

这个反应不过来?,不知如何?应对,就很像心?虚了。</p>

不用看仇疑青表情,他也知道自?己有了失误,干脆就着惊讶表情往下演:“竟然还有这样一回事?是哪几个人,我怎的不知?”</p>

仇疑青茶盏放在桌子上,抬眸时,眼?底有厉厉微芒:“‘科举’之事,你知道多少?”</p>

贺一鸣闭了眼?,舔了下唇:“也对,你们锦衣卫,就差信誓旦旦说有舞弊了,怎会不问?可时间过去这么久,指挥使?想必已经查过我的院子,我身边的人了?如何?,可有问题?”</p>

不等仇疑青回答,他直接眯了眼?:“我的考卷,一点问题都没?有!我之才华就该配那个名次,我上榜理所当然,我做官理所当然!你若有疑,尽可翻出我当年的卷子,寻大儒来?分析对比,看可曾有一分一毫的不清楚!仇疑青,你少拿这种事情诬陷我,苍天?在上,朗朗乾坤,我就不信没?有说理的地方!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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