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6、仓房女尸（1 / 2）

 办案流程都是?走熟了的, 见指挥使没有其它吩咐，申姜转身的很快。</p>

叶白汀也很想立刻投入工作，带着尸体回北镇抚司, 但现场勘查工作还未结束，死?者尸身的各种整理交接工作还未完成，他需要等一会儿。</p>

干等也是?等, 不如干点别的？</p>

他看向一边，和手下锦衣卫说完话的仇疑青：“再去现场看看？”</p>

仇疑青颌首：“可。”</p>

叶白汀见他神色间隐有思索，再看看刚才那?个小兵背影：“可是?查到了什?么？”</p>

仇疑青：“我方才让他查问?昨夜使团副首领动向。”</p>

副首领……那?个叫木雅的？</p>

叶白汀瞬间反应：“他的不在场证明？”</p>

“昨晚过来?交酒清货的不只?苏记酒坊, 还有其它酒家，有的数量多，有的数量少，需得有人一直盯着，”仇疑青道, “木雅一直在旁监督，从未离开?，中间只?上?了一次茅房，还是?和别人一起去的, 回来?的很快，全程都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，无作案可能。”</p>

叶白汀挑眉：“守卫都是?我们自己人？”</p>

仇疑青言简意赅：“信的过。”</p>

他虽未亲身参与使团的接待事宜，安防守卫却?不得不过问?, 所有派过来?的人都是?他亲自挑选, 彻底杜绝对方钻空子的可能，绝不会有问?题，守卫说没看见，一定是?没看见, 木雅没有任何离开?，做小动作的可疑行为，就是?整晚都在忙碌。</p>

叶白汀：“那?就是?这个不在场证明有效……木雅与命案无关？”</p>

仇疑青：“若有其它疑点，再查。”</p>

二人再一次走到了前厅。</p>

正北是?主人位，昨夜使团请宴，这个位置一看就是?达哈的，往前空出?很大场地，是?给歌舞准备的，西侧一排矮几，距离达哈最近的位置是?鸿胪寺毕合正，与他正对面的，是?东侧首位，这里曾经?坐的是?礼部侍郎钟兴言，而?在钟兴言下首，紧抬着他案几的，就是?死?者鲁明的位子。</p>

鲁明是?钟兴言的师爷，和他距离近很正常，可他只?是?一个师爷，在这种场合，坐到了左次席，可以说是?很给面子了。</p>

“你看这个窗子，”叶白汀指着窗子，让仇疑青看，“照现在的气候，晚间不可能关的死?死?，死?者坐在这个位置，视野好像不错，只?要稍加留心，外面经?过了什?么人，发生了什?么事，他都能知晓。”</p>

所以他能第一时间看到迷路误至，想要立刻离开?的苏酒酒，并高起声势，让人把她拉进来?，逼酒按头，也所以……</p>

仇疑青：“若有女?子被男人追击经?过，他也会看到。”</p>

东边草地和灌木丛里的痕迹，如果时间恰当，是?在鲁明死?之前发生的，他就很有可能知道是?谁。</p>

叶白汀看过四周环境，再次走到死?者案前，仔细观察他曾经?坐过的位置，这次看的时间很长，很细，很快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：“指挥使，你来?看——”</p>

他指着桌上?酒盏上?的花纹：“这里的颜色，是?不是?有些不一样？”</p>

这是?用来?待客的铜酒盏，下有三足，上?雕花纹，外观看起来?典雅大方，执在手上?也不易滑落，颜色不似金亮，不若银白，是?稍稍有些暗沉的，所以之前才没太注意，现在仔细看，卡在花纹缝隙里，有一点略深的梅色。</p>

“不粘不软，非泥非食……”</p>

叶白汀有点拿不准这是?什?么。</p>

仇疑青却?很快给出?了答案：“蔻丹。”</p>

叶白汀一顿：“染指甲的？”</p>

现在美甲多种多样，因法医鉴别需要，他了解过很多种类不同?效果不同?的指甲油，倒是?忘了，在古代，女?子染甲有更纯天然的方法，用颜色鲜艳的花泥辅以明矾，就能沁出?缤纷色彩。</p>

可据他所知，这种方法染的指甲，好像并不容易掉色？</p>

“非是?掉色，”仇疑青在桌底地毯缝隙，发现了一片碎小指甲，“她的指甲有损伤。”</p>

叶白汀将?酒盏拿到阳光下，再次认真?观察，终于发现了这点不一样。</p>

古代染甲纯天然，不是?像指甲油一样覆盖在表面一层，而?是?沁入了甲层一点，才不易掉，可指甲被大力刮擦，表面也是?会被刮出?细屑的，这些细屑混着染过的颜色，可不就残留在这里了？</p>

只?是?因为量太少，才不容易看到辨别。</p>

这是?死?者的酒盏，会留下女?子蔻丹痕迹，不用说，一定是?有女?人碰过这酒盏，若只?是?用来?喝酒，指腹端举便可，不会留下特殊痕迹，能到刮伤指甲的程度，中间一定伴有推拒动作，且力气很大。</p>

叶白汀唯一能想到的方式，就是?劝酒了。</p>

“苏酒酒？”</p>

这个名字一跳出?来?，叶白汀就摇了头：“不对，她的手指很干净。”</p>

她被鲁明为难劝酒，并没有喝，中间可能会有推搡动作，但她酿酒，没有染甲习惯，这种场合她并不喜欢，也没有精心打扮对待的必要。</p>

不是?她，就是?别的女?人……</p>

“昨晚是?酒宴，达哈曾提到歌舞，”叶白汀蹙了眉，“会不会是?歌娘舞姬？”</p>

一个苏酒酒，一个歌娘舞姬，鲁明套路用的这么熟练，动作还强迫力大到对方指甲断损，可见他搞这种花活，不是?第一回。</p>

叶白汀突然想到那?个发生过暴行的房间，那?个被欺负的姑娘——</p>

“那?个房间可有类似痕迹？”</p>

仇疑青直接转身：“过去看看。”</p>

二人再次出?门，转小径，走过灌木丛，来?到那?个房间，四下仔细观察……</p>

“还真?有！”</p>

只?是?很隐晦，方位略高，在窗棂角落，靠上?的位置，卡着窗缝，有一点很深的梅色。</p>

这个位置……</p>

叶白汀抿着唇，这姑娘应该是?被举高手，按在这里被欺负的，否则不会留下这种高度的痕迹。</p>

“这里也有。”仇疑青蹲在桌子下，指着桌角底部。</p>

叶白汀去看了，这里有一小片聚集的划痕，桌底木材甚至起了毛刺。</p>

这种位置也很明显，姑娘被反按在桌子上?，手被制住，挣扎不得，别处都碰不到，只?能反复挠抓这里。</p>

“看来?我们得对这地方仔细搜索，一处角落都不能放过。”</p>

“嗯。”</p>

二人再一次看完现场，顺着门口走出?来?，心中各有思索。</p>

叶白汀还是?没办法忽略苏家人在这个案子里的存在感，苏酒酒跟这些事有没有关系，暂且不能确定，但是?……</p>

“苏记酒坊的坊主苏屠，你注意到没有？他好像是?个——”</p>

“老?兵。”仇疑青话音笃定，“身体姿态，眼神表现，警戒状态，都与众不同?，他曾经?必是?一位训练有素的军人，只?是?遇到意外伤残，不得不退伍还乡。”</p>

叶白汀看着仇疑青：“他当时看向你的眼神……稍稍有些奇怪。”</p>

仇疑青：“所有人看到我的第一眼，都不会平静，老?兵尤甚。”</p>

这一点叶白汀承认，仇疑青周身气质太强悍，像一柄出?鞘的剑，有一种锋利凛冽的威压感，是?绝不会被忽略的人，普通人甚至不敢与他对视，老?兵看到会下意识警戒提防，不算反常。</p>

“汪！汪！汪——呜汪！”</p>

突然间，叶白汀听到熟悉的声音，是?玄风？</p>

一转头，正好看到狗子被小兵牵过来?。</p>

小兵见到少爷和指挥使，立刻行礼：“之前申百户让人回去传话的时候说，这边找东西有点急，怕耽搁太久，使团的人闹妖，叫属下把狗将?军请过来?。”</p>

“汪！”</p>

玄风热情饱满的冲叶白汀打招呼，哒哒跑过来?冲他蹭了蹭，得到摸头挠下巴安抚，立刻满意的跑了回去，整个过程很快，且非常克制。</p>

叶白汀都有点没反应过来?：“嗯？”</p>

仇疑青唇角微勾了一瞬，拳抵唇前，温声提醒：“你看它的背带。”</p>

叶白汀低头看，在北镇抚司不用说，狗子训练有素，乖巧懂事，可有规矩了，锦衣卫们都熟，一般不给它拴绳，但往外走就不一样了，熟悉的人知道它懂事，普通百姓不知道，万一见着害怕了怎么办？</p>

只?要出?大门，必是?要拴绳的。</p>

作为能力超凡，表现优秀的狗将?军，玄风的绳套也有很多，颜色不一，质地不同?，唯有执行任务时，必须得戴统一的纯黑色套绳，编织皮革，带皮带扣的这种，又拉风又威武。</p>

叶白汀瞬间懂了狗子的意思——</p>

今天要上?班干活的，得规矩有礼，保持距离，不能分心！</p>

“汪！”</p>

好像看出?来?少爷懂了似的，狗子晃了晃尾巴，道了声别，满脸严肃的跟小兵走了，可正派可威武。</p>

叶白汀：……</p>

行叭。狗似主人形，你们都挺能装的。</p>

“今晚回去给它准备点肉骨头？”</p>

刚还在吐槽人家能装，现在又心疼人家了……</p>

仇疑青眸底微缓：“好。”</p>

接下来?的时间，仍需要等待尸体，叶白汀随意在附近走了走，看能不能帮上?更多，仇疑青时而?在附近，时而?因要回批别的请示，不在视野范围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