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七章诏书飞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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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彦质停住脚步,回身一揖,笑问道:“耿相有何指教?”

“不敢当!万不敢当!折枢密三言两语。将徐卫要挟朝廷说成是孩童使性,非但熄了官家一腔怒火。还给徐九争取到了甜头。这等手段。本相也是自叹不如。”耿南仲不阴不阳地说道,脸上那些疙瘩随着他表情的变化,一起一伏,让人看的蛋疼。要换赵估还在位,就他这副尊容,估计得配到岭南吃萏枝去。

折彦质又是一揖:“耿相说哪里话,仲古不过是就事论事。”耿南仲深深看他两眼,拂袖而去。

隆兴元年七月,整个河东乱成一片,李植暂时没有受到金国的处置。但是完颜委宿摔军之前,严厉地警告他,把心思放在攻取河东全境上。否则严惩不怠。女真人大概明白,河东不但是李植的老巢,而且一开始就是他在占领,现在手底下也有好几万人马,如果非要把他怎么样。河东你还要不要了?万一他狗急跳墙,又重回南朝怀抱呢?

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那就是完颜要宿在太原,有人向他秘密禀报。陕西方面派出过要员至此。劝说李植反戈,但被他拒绝了。这事让完颜妾宿很高兴,相较于高世由。李植是主动投降,而高世由是在兵临城下之际,多少有些被逼无奈的味道在。现在李植对大金国又是这般地“忠心”办了他实在不算。

而李植经历这一段“惊心动魄”啥念头也只能先收起来,倾巢而出进攻河东南部的义军。李猛轻取平阳府后,与李植两路大军会师于昭德城下。

昭德府,大概位于后世的山西长治一带,这里是盆地,四面前是山。马扩早料到李军必然南下。于是将境内的粮食抢收完毕,全部运入城中。李军来势汹汹,陕西方面徐卫又不在,估计没人搭理义军,遂收缩兵力,大军屯于昭德城中。还有一部分把守壶关,阻挡李军袭击泽州。

因为这里四面环山,如果久攻不下,你想撤回去不说,如果想还平阳府,就得按原路绕出盆地,如果想袭击泽州,除了夺取壶关之外,只有一个选择,那就是去山里钻。马扩打的主意,就是把李军拖在此地。一直拖到他粮尽退兵为止。

河东狼烟四起,陕西也不好过。三路西军撤回之后,将功罚过是要之务。刘光世率先逃跑,导致大军溃败,李纲一怒之下,免了他的嘟延副帅之职,降官三等留用。环庆帅王似,廊延帅张深,迁延不前。贻误军机,受到了李纲严厉斥责。

这些处分,若是局外人肯定看得一头水雾。为将者。临阵脱逃,累及三军,撤职降官就行了?这该是砍脑壳的大罪才对!还有贻误军机。仅仅是口头批评?怎么着也该撤职查办吧?

不要忘了,这是大宋。历代帝王,虽然对武臣严加防范,可防的是什么?防他们造反,防他们坐大。刘光世临阵脱逃,这总不是实力强大的象征吧?而且他又是高级将领,整个两宋时期,基本没有高级武臣因作战不力而被处以极刑的例子。至多就是免了差遣,俸禄照拿。

还有,这里是陕西,西军的地盘。李纲之所以处置刘光世,而不敢动王似张深,原因就在于。刘家从前在童贯分化西军的时候,投靠了童贯,在陕西六路里基本属于讨人嫌的角色。所以,处分他,大家不会有意见。

当然,吃了败仗,光是处罚带兵的将领还不行,上头得有人出来对朝廷负责。李纲在七月上表自贬。主动承担后果,赵桓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,反倒勉励了一番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李纲虽然指挥不动六路西军,可他在民政方面的成绩那是有目共睹的,宣抚使这个位置,必须由他来坐。

可换到何灌这里,就有些郁闷了。他之所以积极地促成进兵河东一事,原因就在于想扬威立名。镇住六路帅臣。可仗还没打,张深和王似两个就给他下马威,一调不理会,二调才收拾,三调才启口,喜他两路到了河东。人家金军和李军都会师了。何灌墨兑删北身经百战的名将,可他在河东任职的时间远比在陕西长,如今担任六路制置使,谁服?

何灌自己大概也清楚这一点,因此上表请求朝廷免去他的职务。而且,还算厚道,自请免职的同时,他不忘推荐继任者。谁?种家将的代表,种师道的弟弟,种师中。现在整个陕西地面上,除了这位老帅。没人镇得住。

可他的奏本到了东京,赵桓压根没理会。估计这位大宋天子,是想用自己的心腹亲信掌控六路西军。哪怕何灌资历不足以服众,赶鸭子上架也得硬上!

这天是七月二十八,天气还没有转凉的趋势。徐卫当日在徐家庄被一班父老乡亲围着,哭诉李军的暴行,回来之后,就派人送了笔钱过去,算是尽份心意,支持家乡重建。其实,夏津县现在主事的官员早就在忙活这事。徐家庄这地方了不的。当朝枢密使、山东徐少保,陕西泾原帅,,都出自此处,谁敢不把徐家庄当回事?

点上三柱清香,恭恭敬敬地插入香炉,一身素服的徐卫端端正正站在香案前,轻声道:“爹,朝廷连下了三道诏书,儿都没奉诏。估摸着,下个。月应该会回陕西了。咱们历来讲究个落叶归根,只是大名府现在不太平,官家又有明诏,儿打算等朝廷诏书再来,就亲自护送爹去东京。请爹放心,早早晚晚,我一定让您归葬故里。我若做不到,就不配当你徐彰的儿子!”

语毕,又规矩规矩三叩,这才起身折返房中用晚饭。这里是佛寺。他又在守孝期,自然饭菜皆素。不见荤腥。可徐卫现,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,每日早晚三柱香。吃素读书,闭门谢客,反而觉得充实。也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自己的前景。

筷子刚提起来,一片黄瓜还没入嘴。就听到外头人声嘈杂,谁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在这里聒噪?片刻之后,一片脚步声急促而来,徐卫放下筷子,还没起身,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喝道:“天子明诏!徐卫听宣!”

站起身来,徐卫迟疑了片剪。

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内侍?心里一动。赶紧出了房门,只见外头院中。一行人已经站定。七八个打灯笼,穿绯衣的内侍,簇拥着一人。这人双手捧着诏书,正要宣读。

“制曰:孝悦为纲常,本人伦之大事,故少保徐彰之逝,联亦惜之。然父子之情纵深,却是私恩。军国之政虽琐,乃为公义,今陕西疲敝,河东大震,李逆以残暴不仁之师,戮我之民,掠我之地,此值家国多事之秋,凡持忠义者,无不疾。权知定成军徐卫,数有大功于朝廷,联亦深明,然用人之际,三诏不起,何也?今擢徐卫为“武乡县开国伯侍卫亲军马军司副都指挥使”充慈、修、泽、平阳、隆德招讨使,兼同节陕华兵马,诏书到日,盼卿幡然而起,总成就道,建不世之勋,助中兴之业,如此,则联心甚慰。隆兴元年七月十七。”

那内侍也算是徐卫的老熟人了。就是钱成,宣读完天子诏书后,递于徐卫,没等他说话,先赔笑道:“知军大人,切莫再说出一个不字来。否则,非但小人无法交差,于知军也无益处。”看来,徐卫三诏不起。还真就让某些人有点头疼了。

徐卫接过诏书握在手里,看了钱成一眼,向西南方向遥拜道:“臣,徐卫,受诏!谢恩!”

钱成一抚胸口,长长地舒出一口气,直叹道:“哎哟,可算是请动紫金虎了小人离京之时,官家再三嘱咐,此去若徐卫再不奉诏,你也不用回来。”

徐卫还不至于笨到那个地步。从前三次传诏,都是有司官员前来。而这一次,皇帝派了内侍,也就是太监。太监跟官员比起来,好像不算个什么东西,但如果用内侍传诏。那意义是非同寻常的,因为内侍是随时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亲近之人。这道诏书你再敢不奉,对不起,很可能就顺着你的意思,你也不用作官了。守你的孝去吧。

“莫非是说国家大义,即便为了故人,徐九安敢不奉诏?”徐卫笑道。

钱成听了这句话很是受用,叹道:“招讨相公是厚道人呐。”

徐卫听得一怔,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尊称为“相公”在宋代。只有高级官员才配“相公”二字。这道诏书一下,钱成马上改了口。虽然徐卫还没有时间去细细体会自己新职务的权限,但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,此次晋升不同凡响。旁的不说,只说那“招讨使”三字。徐卫就不陌生。他太怀念这个三个字了,有了这三个字,他可以带兵进河中府,缴械抓人,谁也奈何他不得。而且那时候,招讨使前面,还有一个“副”字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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