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8、这不就是脚滑摔死（2 / 2）

仇疑青：“你方才在何处？”</p>

“和这位小兄弟一样，方便，”贺一鸣指了指茶楼伙计，“我?下楼比所有人都早，离开时高?大人都还在楼上，之后便是前方张榜，所有人都在凑热闹，我?便也没?有上楼，一直都在楼下，他章佑去了哪里，做了什么，为什么想?不开跳了楼，我?悉数不知。”</p>

高?峻想?了想?，道：“这一点下官可?作证，的?确在下官下楼之前，贺大人就离开了，直到此刻，再?未见过?。”</p>

叶白汀心中有数，短暂的?和仇疑青碰了下眼神。</p>

所以?仍然是，每个人的?时间都是独立存在的?，在街上放榜，最热闹最嘈杂的?时候，所有案件相?关人都有自己单独的?时间段，连于联海都在申姜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会?儿……</p>

明确的?不在场证明，估计得对现场茶楼及四周做一个深入的?走访问?供，才能获知。</p>

“启禀指挥使——”</p>

上楼寻找线索的?锦衣卫下来了一个，朝仇疑青拱手行礼：“楼顶墙砖有明显脚印，滑痕清晰，疑似死者坠楼地点，现场已经?隔离清晰，准备勘验工作！”</p>

叶白汀这边也已经?戴上手套，走到尸体面前，准备现场初检。</p>

仇疑青挥手叫手下回去继续：“立刻进行勘验，本使稍后亲至。”</p>

“是！”</p>

仇疑青就站在原地，不仅自己看着叶白汀验尸，还没?让现场的?案件相?关人离开，让他们?一起看这个验尸过?程，并留意他们?的?神情?变化，外在表现。</p>

叶白汀此刻注意力集中，专注地上的?尸体——</p>

“死者肩骨着地，碎裂明显，局部皮肤擦伤严重，骨节挫裂，耳有出血……该是内脏破裂严重。”</p>

“手臂粉碎性骨折，双手甚至来不及撤出，压在身体下，死者仍然有一个下意识‘以?手撑地’的?支撑动作，但这样的?高?度速度已经?来不及，身体骨节广泛性损伤，瞬间内脏出血，死者死因明显，乃是高?处坠落而亡。”</p>

简单来说，就是摔死的?。</p>

但死者的?表情?有些奇怪……</p>

因是俯卧，半张脸几乎全部摔坏，叶白汀能看到的?有限，可?就这有限的?表情?，他也能解读出来，死者死前有非常丰富的?情?绪表达，类似愤怒，恐惧……</p>

“……死者指甲完好，无发绀青紫，无毒理现象，他摔下来的?时候应该有意识……右脚的?鞋子歪了，可?能是大力擦蹭到某处所致。”</p>

“这不就是踩偏了，不小心掉了下来？”</p>

高?峻听完叶白汀的?话，若有所思：“会?不会?是这次恩科榜上无名，心里受不了了？毕竟之前章公子那般自信，言之凿凿，还说庆祝酒席都摆好了，遇此噩耗，难免心中难过?。”</p>

耿元忠似乎到现在才回过?神来：“所以?我?这表侄……并非外人蓄意谋杀，只是自己不小心？”</p>

高?峻叹了口气，拱拱手：“大人节哀，看起来好像的?确如此，这个歪了的?鞋子……实在太明显了。”</p>

仇疑青没?理会?二人的?话，只是看着验完尸身，站起来的?小仵作：“可?有什么想?法？”</p>

“鞋子歪了，看起来的?确很像意外，但……他为什么没?有叫？”</p>

叶白汀围着尸体转了一圈，眉头微蹙：“指挥使你来看，他整个手掌到手臂几乎粉碎性骨折，坠落过?程中人是清醒的?，还知道用手拄地面，死亡时表情?剧烈且明显，害怕惊恐——一般人这种时候，不是应该尖叫呼救么？他为何死的?如此无声无息，一点声响都没?有？”</p>

若说高?空坠落，重重摔在地上的?那一下，可?能正好被嘈杂人声掩盖，持续发出的?尖叫声却很难，在场所有人都没?有听见章佑声音，很大可?能就是他的?整个坠落过?程是安静的?，没?发出声音。</p>

为什么？</p>

耿元忠：“是不是被喂了药？非毒物?，可?能只是让人昏迷，或者致哑的?药？ ”</p>

“暂无此发现，锦衣卫会?继续追查，”不是没?有这种可?能，但叶白汀持不同意见，“死者牙关紧咬，双目圆瞪，表情?里‘憋’的?成分很重，比起药物?反应，更像是自己在努力控制……”</p>

他是有什么心理上的?疾病吗？比如恐高?，站到高?处就发不出声音，还是有其它顾虑，知道这一死逃不过?，干脆憋住了不发出声音，以?防生出别的?意外？</p>

那这个行为一定有原因，是为了什么呢？</p>

周边锦衣卫工作迅速，不相?干的?人很快疏散干净，现场恢复安静。</p>

远处有人影过?来，是申姜押着人过?来了。</p>

“闹市忽发命案，本使不敢大意，还请几位暂时不要离开，配合锦衣卫办案。”</p>

仇疑青根本没?听几人回答，抬手叫了锦衣卫过?来，把耿元忠几人分别带到不同的?房间隔开。</p>

这会?儿工夫，申姜也到了跟前，带过?来的?不只是两个男人，还有一个红裙女子：“这姑娘好像指挥使要的?？属下见押她那小兵忙，就一块带过?来了。”</p>

仇疑青颌首：“嗯。”</p>

红裙女人本来一脸害怕，吓的?梨花带雨，颇有几分装可?怜的?样子，看到地上尸体的?瞬间，突然往前，要扑到人身上——被锦衣卫拦住，哭的?更厉害了，相?当真情?实感。</p>

叶白汀：“怎么回事？”</p>

申姜看了看四周，小声道：“这个是章佑的?相?好，叫含蕊，身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，是最下九流的?一行，私窠子里出来的?姑娘，奈何章佑瞧上了啊，给人赎了身子，置了院子，悄悄藏了起来……捂的?很严实，每回去都避着人，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藏了这么个女人，最近这一两个月备考，各种风口浪尖的?，他干脆一回没?去，生怕别人知道似的?……咱们?的?人也就没?查到。”</p>

“那她自己必也知道这段关系隐秘，不会?随意出门，叫人察觉？”</p>

“可?不是，她没?想?到这来的?，是有几个黑衣人悄悄绑了她，拿刀抵着她，让她来的?，也不知道目的?是什么，指挥使注意到她，派人去找，反而是救了她，不然她一准会?没?命！”</p>

“黑衣人呢？”</p>

“功夫不错，跑得太快，咱们?人手都要顾着这边的?事，一时没?来得及，叫人给跑了……有两个追踪技术不错的?调了过?去，不知能不能追到。”</p>

两人说话的?时候，含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章郎……你怎么抛弃奴家，就这么先去了呢……”</p>

叶白汀视线仔细打量过?女子，心中就有了底。</p>

考究的?衣裳样式，面料，裁剪合体的?细致线条，价值不菲的?珠宝头面，微嗅就能感知到的?高?级香料……</p>

“章佑待你很好？”</p>

“是……”含蕊抹着泪，“没?谁比他待奴家更好，没?把奴家当个玩意，是真心喜欢奴家，呵护奴家的?，叫奴家伺候……也极为体贴，从不顾着自己快活……”</p>

她头微垂，略有些羞涩：“章郎家中有夫人，总说亏欠奴家，但奴家什么身份，从不敢争的?，每每如此说，他便更怜惜奴家，奴家……奴家真真没?遇到过?这么好的?人，他是真心喜奴家的?，奴家知道……”</p>

“ 他的?事，你知道多少?？”</p>

“不多的?，”含蕊摇摇头，“他很多事都不会?同奴家讲，奴家只记得他两个月前的?一天，心情?非常好，说今次恩科他要参加，且一定会?中，他已经?想?到了方法，说只要顺利派官，就能接奴家回去过?日子，正大光明的?做娶纳文书，他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资格，再?不怕被人说嘴……”</p>

“他可?有说这个‘方法’是什么？”</p>

“没?有，只是好像对耿大人很不满……说亲戚不帮忙也没?关系，他就是聪明，就是能找到路子，别人不愿意给，他也有方法逼的?别人给……”</p>

女人胆子比较小，也不怎么聪明，被问?的?再?多，翻来覆去也是这些话，再?没?多的?信息。</p>

叶白汀将视线转向另外两个，同耿元忠铺子有关，做‘借钱’生意的?男人。</p>

也不用他问?，仇疑青那边气势一放，俩人就跪在地上，自己说话了：“小的?什么都不知道啊……确，确曾借过?这位于文吏一些钱，也替耿大人铺子跑过?几回腿，办过?几回事，但咱们?真的?就只是跑腿的?，得些赏钱而已，吓唬吓唬没?胆子的?小吏，更多的?事根本没?胆子做啊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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仇疑青：“没?干过?‘借钱’生意？”</p>

“没?，真不敢！”俩人趴在地上，额头抵着地面，“也就章公子贺大人这种大人物?，才敢提这样的?事，咱们?哪里敢！”</p>

仇疑青眉锋微扬：“你们?见过?章佑和贺一鸣提钱的?事？”</p>

“就……远远听到了点，也不一定对，咱们?真的?什么都不知道啊！”</p>

仇疑青又问?了几个问?题，两个人诚惶诚恐，不敢撒谎，看起来就是跟这件事没?关系的?小人物?，今天只是闲着没?事，过?来凑个热闹，谁知道被于联海看到了，才有这一追一跑的?事。</p>

但也不能放松警惕，仇疑青抬手，叫人把两个人带下去，再?仔细问?问?。</p>

小喽罗，不明就里跑腿的?人，不知道核心秘密，看似也和某些暗里势力无关，可?他们?仍然带来了很关键的?信息——</p>

叶白汀心中快速转动，莫非之前他们?想?错了，勒索贺一鸣的?并不是黄康，而是章佑？</p>

根据本案线索推测，‘科举舞弊’这盘棋，被幕后之人操纵了许久，他们?并不大规模透题买卖，而是有一个选择标准，章佑明显不符合这个标准，不可?能被选中，他和耿元忠是亲戚，却又不止一次的?说耿元忠靠不住，他对这次大考的?信心全部来自于自己做的?准备……</p>

所以?这个机会?，是谁给的?？</p>

贺一鸣吗？</p>

再?加此前于联海所言，贺一鸣和郁闻章的?接触前后，叶白汀很难不怀疑，贺一鸣就是这个利益集团的?掮客，专门来寻找各种目标，进行试探和引诱……</p>

就算他不是凶手，真正下手的?人，也一定是知悉秘密，并参与背后操作之人！</p>

“接下来怎么办？”申姜在那边请示指挥使意见，“要不要趁热打铁，顺便问?个供？”</p>

仇疑青心中所想?，和叶白汀一样，眸底锋芒都露了出来：“案发现场，为何不问?？”</p>

还要问?的?迅速，问?的?细致！</p>

他手伸向小仵作：“来一起？”</p>

叶白汀走在阳光下，脚步往前，眼神锐利：“问?！”</p>

现在就问?！</p>